齐次

隔壁分局优秀的年轻警探将在新案件中与汉克和康纳合作破案，这令汉克安逸的生活出现了危机。

前文：【上】

 

【个人底特律相关同人归档】

====

经过一系列搜索后，汉克想，埃米警探的阴谋已逐渐清晰了。

此人利用合作办案影响他们的工作成果，进而使上司对他的升职造成怀疑。而隔壁分局藉此机会，将全底特律警署都觊觎着的、唯一的警用仿生人原型机调离原岗位，最终利用康纳提升该分局破案率。途中一并打压福勒队长及其分局，自然也包括他这个无关紧要的副队长。

为了收集讯息，他甚至不得不打电话联系了一名警校同届的旧日好友，最终得知隔壁分局的队长果然曾与福勒存在竞争关系。

如此说来，埃米警探对于康纳别有用心的企图同样显然：他根本不认为康纳拥有自我意志，仅仅把他看作用于破案的机器而已——应该说，得亏马库斯不认得他。

满身泥污的相扑被丢进了浴缸，电视内的球赛仍在播放，但汉克现在已经无暇再看。

——他不能再按照埃米的意图而行事了。

汉克仍旧留有生物学家第二日的行程安排，他决定像每个二十一世纪初的老警探都会做的那样，按照生物学家的安排，跟随盯梢。

然后，对，翘掉那场该死的讨论会。

 

第二天，汉克起了个大早，甚至连队伍都没排就买到了牛肉芝士蛋堡加百香果汽水，堪称盯梢时的最佳搭配。

这家快餐厅实在太不凑巧，开在某所研究院的正对面，当驾车驶过其正门时，汉克本没想瞥一眼门口，也没想寻找什么人的。

CyberLife专卖店的营业时间也早得可怕，橱窗内摆着成排的仿生人维护配件，空荡荡的，仅有一个人从店门口走出，手里提着蓝血袋子，朝着研究院的方向大步疾行。

那是一个人类，金发，穿着底特律警署的制服，似乎还无意地看向了汉克的方向。

汉克重重加了一脚油门，拐了个飘逸的右转弯，再不停留，直朝着生物学家的住所行驶。

他才不在乎。

汉克这样想着，竟发现自己心情奇妙地算不上糟——他现在正保护着康纳，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。

那小混蛋毫不设防地跟着陌生人到处乱跑，还像是被灌了迷魂药似的在陌生人的住所留宿，连家也不知道回，甚至直到现在还蠢兮兮地发短信催他参加研讨会。真不知道他的塑料脑子里是怎么教他分辨人类的心怀叵测。

——假如自己不再替他留心，还有谁会惦记着保护这个塑料小混蛋？

汉克一边回着短信，一边漫不经心地想。

他早就不打算试图掩盖自己对这个小混蛋的特别感情了。这有什么稀罕，谁不会喜欢这样套着一副漂亮男孩的壳子、仿佛认定“汉克·安德森”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、听话又讨喜的仿生人男孩？汉克打赌，仅仅是底特律警署方圆一英里，他的情敌小女孩警探们恐怕都得排起长队。

但是，嫉妒？这种中学生才会有的幼稚情绪从来与汉克沾不上边，有朝一日竟也会令他这样烦恼。

操。

这事假如让康纳知道，他的颜面，不，警署副队长的尊严甚至就要荡然无存了。

 

车内本不该这样安静的。

他的手机已经静默很久了。鉴于埃米仍旧跟随康纳，无法确认康纳的通讯是否遭受窃听，汉克决定省略掉计划细节，仅告知康纳自己不再出席研讨会。对方却始终没有再回复他。恐怕是研讨会已经开始了，汉克这样想着。

他无法控制自己频繁拿起手机检查讯息。

倘若康纳在这儿，恐怕要再一次从所谓数据库里找到尴尬的聊天话题，自己还傻乎乎地茫然不觉。

他或许会与自己谈论自己的升职。而康纳绝对不会知道的是，对于汉克来说，呆在副队长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足够了。

仅仅是仿生人期待着自己在与他在一起后，能够产生一些所谓“为了新生活而做出的改变”。

就汉克本人的意愿而言，他宁愿在这个位置过一辈子——至少这儿有酒友、有案子、还有最好的搭档。

或许应当更正为，警探们梦想的最佳搭档，反正绝对是昨晚埃米警探的梦境主题。

哦，对了，汉克已经决定不再暗自与埃米进行无谓的较劲了。

至少现在蹲在街角试图侦破案件保护康纳的是他，而不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无名小警探。

他曾经在CyberLife总部选择了他的仿生人，打爆了另一个与康纳长着同一张漂亮脸蛋的小王八蛋。所以汉克也决定相信康纳可以在无名小警探与汉克·安德森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。

大概吧。

 

生物学家终于走出了建筑。

汉克承认他松了一大口气。他其实一直不太敢思考，假如他判断错误，会出现怎样的结果。生物学家与埃米警探倘若完全清白无辜，他绝对会因为擅离职守而被盘问，升职恐怕也无望了，甚至康纳都可能会误解他。

他直到现在才隐约觉出些后怕来。警探的知觉总是准确的，他安慰自己。

生物学家在步行穿越两个街区后，走进了街角的一家小酒吧——营业时间自正午起始。这家酒吧曾是一处反仿生人的据点，汉克恰巧对此有些了解，却不常来。主要是因为这地方的常客是一伙不法分子，虽然汉克平日里倒是懒得管这些闲事，总也不愿与他们打照面。

倘若汉克没有记错的话，其中一人从事的营生，是为地下交易寻找买家，或者换句话说，销赃。而一位正经生物学家，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？他究竟是买还是卖？与本案是否有所关联？

汉克不确定自己是否应当继续在此耽误时间，研讨会已经快结束了，他应当赶回研究所。

但他却忍不住想要在这儿待得更久一些，直到找出能够甩在埃米警探脸上的直接证据，然后命令他带着他的文件夹与西蓝花汁滚回他的分局。

 

“埃米警探已与馆长进行攀谈，问出他的下一步研究方向，已确认他正持有标本。我们可以藉此拟定下一步行动计划，将赃物与嫌疑人一同逮回警署——这场研讨会很重要，安德森副队长，你不应当擅离职守。”

康纳表情仍旧平静，额角却危险地持续亮着红灯。

埃米倒是颇识趣地躲闪到了一边，与汉克简单招呼后，表示需要回到分局汇报案件进展，率先离开了。

为表宽容，汉克主动对他进行了友情式搂肩，虽然动作颇有些僵硬，希望意思能够传达到位。在此期间，康纳冷眼旁观，未置一词。

等到埃米走远了，他才重新站到汉克面前。

 

灯环仍旧是红色的，甚至闪也不闪。汉克开始意识到有哪里不太对了。

“警署完全可以因为这件事而推延你的升职。”康纳平静地说。

“什么？”

“案件发生重大突破，副队长却违背原定计划，因私人原因无法到场。想想你的升职。”

汉克在康纳的表情中看不到端倪，倒是听出了康纳刻意加重了“私人”这一词。他心中不由得燃起遭受冒犯的怒意：“我清楚我所做每件事的后果，康纳。”

“你清楚？”仿生人笑了笑。“所以，这就是你想清楚后果，做出的选择？”

“操。”

这小王八蛋实在太清楚怎么惹火他了。

“我他妈已经当了三十年的警察了，还需要你来教我破案？”

“我不会因为你的判断失误而误解你的能力。所以，也希望你不要仅因为与同伴意见不合就擅自单独行动。希望你知道，这一切影响的不是其他人，而是你自己的升职，安德森副队长。”

“操，操！升职是我他妈自己一个人的事情，更不需要什么操蛋的塑料混账重复提醒我。”

这样的措辞汉克曾反复用过很多次，康纳向来未曾发表任何意见。

但此时，仿生人忽然不再说话了。

“我本以为我对你来说……”康纳欲言又止，扬起头望向汉克，“汉克，我明白了。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。”

操！

操操操！

他看到康纳的眼眶红了。

“你他妈少在这装委屈！”刻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。

 

康纳抬起手碰触自己的脸颊，惊讶地发现指尖竟沾湿了。光学组件捕捉到的整个世界都模糊不清，汉克的面容也同样，仅留下了一个震惊的轮廓。

“操！康纳，我他妈错了，操！你别哭啊！”汉克惊呼。

尽管已经抬起手捂住了眼睛，仍旧有同样的液体透过指缝渗出来，“我，我为什么……我在……哭？”

仿生人带着泣音问。

“你他妈还问，我……操！”

被泪水浸透的褐色眼瞳睁得圆圆的，直望着汉克，“对不起……我，可能是程序错误……我没有想……装委屈……”

“操！”

汉克震惊地已不知该说什么了。康纳站在他面前，压低了声音抽抽噎噎，还不停小心翼翼地向他道歉。

这彻底浇熄了他的怒火。

TBC